黄山归来,掬一捧黛瓦白墙_黄山_村落_西溪

黄山初霁

张月悦

绵绵细雨,轻盈地拂过脸颊和发丝,悄悄地湿润了衣襟。我们在烟雨蒙蒙中,来到黄山脚下的汤口镇。汤口古称汤川,始建于唐,因“水温如汤,其味芳香”得名,素有“黄山门户”之称。

白墙黛瓦马头墙,回廊挂落花格窗,各式徽派建筑错落有致。置身其间,抬眼但见群峰耸立,云雾缭绕,恍若人间仙境;俯瞰溪水蜿蜒,清澈如镜,山峦和村落倒映在水中。淅淅沥沥的雨又下得大了些,在溪水中泛起圈圈涟漪,晕染出一幅水墨画。

路上行人不多,车辆也不多,宾馆和民宿却已爆满。入住预先订好的民宿,夜里枕着雨声,似睡非睡,似醒非醒。耳边传来好友辗转反侧的声音,她祈祷着“好希望雨快点停下来”。可是,雨似乎总不遂人愿,有时轻柔地“沙沙”,有时低沉地“叭嗒”,有时絮絮叨叨地“滴答”,有时清脆悦耳地“叮咚”,有时急,有时缓,有时近,有时远。这一声声雨,有如琴,有如歌,有如交响乐,催眠着我们,又烦恼着我们。

清晨打开窗,雨停了,却与湿漉漉的空气撞了个满怀。在一呼一吸之间,我闻到夹杂着山风、清溪、竹香与芳草的清新,脸上的肌肤也如同敷了面膜,说不出的神清气爽。店家正拿着一张地图,给其他游客讲解登黄山的攻略,从哪里进门,走哪条线路,我们也过去听了听。待出发的时候,他还特意嘱咐我们山上温度比山下低,需多备件衣服,而且一定要备好雨具,黄山雨水犹多,天气变幻莫测。

果不其然,刚刚上山就飞起雨来。初为毛毛雨,轻得让人分不清是雾岚还是雨花,往上走,雨点渐急起来,犹如我们的喘息一般。我们趁着歇息,套上了雨衣。雨点越发大了,噼里啪啦,隔着薄薄的雨衣打在身上,寒意阵阵。于是,我们又撑了雨伞,才稍舒适些。爬山却困难起来,一股一股突如其来的风,把雨伞吹得呼呼作响。

黄山多松,多怪石,多峭壁。我们身临其境,却看不清楚,浓浓的雨雾把眼前的风景包裹。阴沉的天空,湿滑的台阶,我们步履艰辛,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向上,脸上水珠滚动,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,头发濡湿,贴在头皮上,很是狼狈。台阶高而陡峭,一眼望不到尽头,我们累极了,却无法停止前进的脚步。朦胧中,前面色彩鲜明,密密麻麻的红色、黄色、白色的身影,都是游人穿着雨衣在努力攀爬。远远望去,如一条从天而降的彩色长龙,雄伟而壮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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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越高,视野越开阔。终于,雨收云散,天际渐白,阳光懒洋洋地出来了。我们收好雨衣,整理妆容,心情畅快,笑语盎然,脚步轻盈。有松,道旁、崖边处处是它们的身影,千姿百态,刚劲挺拔,此时针叶上带着水珠儿,晶莹剔透,更显出一种潇洒俊秀来;有石,造型别致,妙趣横生,我们兴高采烈地欣赏起来,那奇石像雄鸡,像仙女,像狮子,像老人……

即将登上光明顶,本想在最后一阶处稍作歇息,却突闻惊呼声入耳。莫非上面有什么神奇之处?我直接冲了上去。这次,轮到我发出惊呼声了,只见流云翻滚,仿佛海浪起伏,惊涛拍岸,浩瀚无涯,风萧萧兮荡漾,云渺渺兮翩然,层层叠叠的白云席卷群峰,形成一场美轮美奂的视觉盛宴。“真是太养眼了。”好友说道。

“五岳归来不看山,黄山归来不看岳。”既然经历过这般神奇,那寻常意义上的美景便再也入不了眼了。

下山后,我们依然念念不忘。好友滔滔不绝地用尽赞美之词,向店家描绘着云海奇观。店家说我们是赶上了场好雨,并说我们运气极好。原来黄山并不是时时都能见到云海,要在雨后初晴,更要在恰当的时刻:若是早了,云海还没有形成;若是晚了,云海又已烟消云散,总之要不早不晚的好。

我们心情甚好,品尝了店家的特色菜。晚间,天空又开始下雨了,动听的雨声伴着我们酣然入睡。此行黄山,堪称圆满。

千年西溪南

尚鹏敏

最爱徽州春天的蒙蒙微雨。春雨丝丝缕缕,温柔地飘落在人身上,飘洒在一幢幢白墙黛瓦的徽派建筑上。雾气氤氲里,人也仿佛走进了旧时光,回到千年前的烟雨古城,掀起藏在心底潮湿的记忆。

从黄山徽州区到西溪南,不过几公里。踏上微湿的青石板,撑一把小伞,缓缓而行,去寻找那隐居于枫杨林内的古村落。村落临溪而建,溪边的青石上,三三两两的村民戴着斗笠浣洗衣物,茂密的枫杨叶被细雨清洗得明亮碧绿,一片片簇拥在小溪上空,化身为一把把天然雨伞。

临溪小路不过两米来宽,人在溪边走,影在水中游。小溪的绿水里,倒映着青绿色的树叶、白墙黛瓦的房子,一层一层,形成一幅唯美的水墨画。来往游人和忙碌的村民在画里游动,素雅中又添了几分生机。

西溪南村历史悠久,文化底蕴深厚,曾有远近闻名的十大名楼、二十馆阁、二十四名堂、十大寺庵、十大社屋、十大牌坊、十大名园,至今仍保留着百余座明清建筑。路边房子的白墙上有几处脱皮斑驳,彰显着光阴的痕迹。

沿溪前行,对岸没了民居,溪水骤然宽阔,形成一面波光粼粼的绿色大镜子,倒映着大自然的美丽,也倒映着我们的心事。在都市集聚的压力,随着微波轻轻荡漾,缓缓消散在这碧水里,再抬头,内心豁然开朗。

小心翼翼地踏上青石桥,眼眉低垂时,可以清晰看到水中的自己。影随人动,水中的倒影和岸上的自己形成完美的对称。杜甫诗云:“春水船如天上坐。”西溪南就是这样人画合一的世外桃源吧?

站在水中央的石墩上,静静凝视水中的自己,那一刻,天地静谧,我仿佛找回了灵魂里的自己。

轻快地走进对岸的枫杨林时,小雨已停。收伞漫步,宿鸟鸣虫,歌唱着独属春天的清脆曲子。再往前行,遇到一小片竹林,春笋跃跃露头,大自然的清新和灵气在这片茂林修竹里展露无遗。

临近中午,空中灰云飘散,太阳露脸。转身回走,穿过树林,踏上丰乐河的悬空木桥。阳光透过层层树林,斑驳地洒在身上,照进水里。走回河这边的村居处,沿着儿童的笑声继续前行,在村落中间,河水被小堤坝拦截,哗啦啦洒下一道水帘。水帘下面,清溪浅浅,溪底有卵石排列,也有密密的细沙,一些游人提着鞋子踏足水中,水声和笑声一同被溅起,消散在空气里。

我轻轻弯腰,对着阳光洒下的地方,触摸水里的黛瓦白墙。掬一捧清溪,仿佛就掬起了一个春天,和春天里的西溪南。

午间在村落民居里吃徽州小吃,炊烟袅袅,飘进河上的水雾里。一边是温暖的烟火气,一边是空灵的仙气。听到有游客问门口歇息的村民,这么一个风水美地,为何不收门票?答曰,西溪南属于天地自然,属于我们,也属于每个喜欢它的旅人。

这就是西溪南,美得超脱,美得深厚,美得静谧,又美得如此质朴真实。正如古诗所言:“山绕清溪水绕城,白云碧嶂画难成。处处楼台藏野色,家家灯火读书声。”走进西溪南的春天,邂逅美的景、淳的人,和灵魂深处的自己。

祖源老家

唐红生

春天的皖南,仙境一般。那山水、那田野、那乡村,混搭的色彩,迷人的景致,如诗如画。

清晨,披着一缕霞光,赶往休宁祖源村。车沿着盘山公路蜿蜒前行,窗外群峰峥嵘,万木繁茂,远处的山间烟岚升腾,云雾缭绕。愈往上攀升,我的好奇心愈强。这大山深处竟有村庄?村庄又是啥模样?

终于见到了山村。群山环绕间,徽派风格的民居错落有致,屋檐下的灯笼,点点朱红晕染在水墨丹青间。

村头,祠堂“祖源堂”已成为村史馆。馆内的图片实物还原了乡村记忆,演绎着古村变迁,记录了历史的印迹。祖源村始建于宋代,南面海拔600多米的插角尖与石坞尖呈拱卫之势,小村坐落其间。

溪水叮叮咚咚流经,宽宽窄窄,曲折迂回,有鱼儿穿梭,自在游动。许是从大山深处带来了一抹抹春的气息,清澈的水泛出青翠。

踏着高高低低的石板路、石台阶,在村中四处游走。一二层房屋,粉墙或者就是土坯墙、乱石墙,斑驳老旧,保存着原始风貌。三三两两的游客或闲逛,或坐在古井旁闲聊。

房前屋后,竹木篱笆,藤萝密布,花草满径。盛开的高山杜鹃,红的娇艳,粉的浪漫。一树树梨花似雪如玉,素洁淡雅。此时,太阳已越过山顶,把花木的倩影映在老墙上,映在花格窗上,婆娑迷离。

往村后的山上走去,梯田里铺满了金黄的油菜花,层层叠叠,分外耀眼。这里红豆杉众多,老远就见一棵大树高耸参天,冠盖如一团绿云,约10层楼高。走近一看标牌,是棵已有1200多年树龄的红豆杉。树干上一道道裂纹深深浅浅,被青苔染绿。虽历经风雨,它却依然傲立,被称为“祖源神木”。密密匝匝的枝叶吐露新绿,透出股仙灵之气。观赏、留影、惊叹,千百年来,它伴随祖源一路走过,已与小村融为一体。伫立树下,仿佛能读出山村的过往,有着说不尽的悠悠情思,或相聚喜悦,或别离惆怅……

站在半山腰上,惠风和畅,空气清新,浸心润肺。俯瞰村庄,炊烟袅袅升起,鸟鸣婉转悠扬,长短、高低、曲直的马头墙,流淌着水墨清香,真有一种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旷达意境。

在一小院坐下,看到门庭上“宾至如归”的木匾,即刻有了家的感觉。墙上挂满了串串腊肉,想必日子过得红红火火。主人年纪不大,很是热情,泡了杯自家种植的山茶,缕缕香气扑鼻而来。我一边喝茶,一边与他攀谈起来。他告诉我,原先在外打工,现在返乡经营。过去,村民的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,后来村里引进了旅游项目,自家的房屋也改造成民宿,年收入有十多万元,终于找到了富裕的路子。说话间,他一直笑意盈盈。

告别主人,也告别小村,前往山那边的木梨硔村。一路上,山泉哗啦作响,飞瀑悬挂,竹海郁郁葱葱,青石古驿道在脚下缓缓延伸。这古道名叫“思贤岭”,相传朱元璋曾经过这里。当时,朱元璋率部攻打鄱阳,却久攻不下,有人建议他问计朱升。他翻山越岭,日夜兼程,打此经过,从朱升那里问得妙计,最终大获全胜。后来,朱升成了朱元璋的心腹重臣。

回望掩映在崇山峻岭中的祖源村,恍惚间,似回到梦里老家。进入新时代,祖源正悄然发生变化,古人朱升纵然智慧超群,怕也想不到如今的祖源村会成为这般佳处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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插画丨呱咕

编辑丨栖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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