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宝藏萌奶奶”陆蓉之:从策展人到艺术先锋_台湾_创业_我在

作者/张帅 编辑/ 冯寅杰 摄影记者/吴霜(本文原载于《创业人》杂志 原标题《陆蓉之:艺术人生“未来通行证”》)

她特立独行,62岁还顶着一头火红色的短发;她敢爱敢恨,被称为“爱情教母”;她风头强劲,却也可爱、古怪;她就是华人当代艺术圈内第一位女性策展人——陆蓉之。

提到陆蓉之,也许很多人会陌生,但在艺术圈,她可是大名鼎鼎,正是她将“策展人”这一概念带入华语地区,并帮助北京、上海完成了现代艺术馆的建造和经营。

其实,陆蓉之的角色绝非只有一个,她每次在公众面前亮相,必定有“惊人”的效果。近期,这位著名策展人宣布了从策展界退休的消息,并于近日结束了收官策划展“未来通行证全球巡回展——今日北京站”。这个展览汇集了方力钧、刘野、徐冰、徐累、向京、瞿广慈、张晓刚、阿信、展望等来自国内外150位知名艺术家或艺术家组合的作品。成了陆蓉之策展人生的收官战。

中西方文化并行

《创业人》:每个人的一生都是由学生时代所奠定的,能不能简单介绍一下您的求学经历?

陆蓉之: 我的童年不同于一般小孩,从小除了接受正规受教育以外每天还得跟随外公接受私塾式的教育,从三字经、四书五经、史记、古文观止到唐诗三百首是反复学习的课业。我的高中是在天主教会学校圣心女中。所以,我的学生时代不但有现实与虚拟,还有东方与西方的并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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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创业人》:在您的身上有不少有趣的标签,例如:台湾新党主席郁慕明的外甥女、出身世家、反叛青年、带动台湾“女追男”风潮、艺术圈的风云人物……能不能逐一为我们解释一下这些标签的意义?

陆蓉之:我的外公一家育有十七个孩子,郁慕明是最小的第十七个孩子,8岁时被外公带到台湾,因为战争回不去上海。就是我的小舅舅,我从小和小舅一起长大,情同兄妹。我在台湾时,我过的是中国传统文人式生活,家里周末唱昆曲,总有各式江南小点待客,周围是琴棋书画的环境,交游都是当时渡海来台的文人雅士。1971年我出国留学,就像笼子里的鸟儿被放了出来,当时的欧洲刚结束一个狂飙的60年代,学运、工运余韵未了,社会风气开放,我很快成了不折不扣的叛逆青年。至于说我带动了台湾“女追男”风潮,指的是我追傅申的过往。傅申,是我从15岁开始仰慕的才子,我追求他打败了五位竞争者,我们结婚的消息,连续上了台湾三家大报艺文版的头条,掀起一段女追男的风气。

《创业人》:您曾很感慨地说您的一生有过几次大起大落的经历,是否可以详细叙说一下?

陆蓉之:我的人生,几度遇到归零然后重新来过。每一次遇到重大的改变,既是挑战,也是超越与成长。不走寻常路,喜欢开疆辟土,做一些具有突破性的工作。我刚满20 岁时,就离开家到比利时去留学,当时家里用了所有的资源送我出国,妈妈与我承诺以后四个弟妹就要由我来负责接引他们也都出国留学。所以我从21岁开始就自己赚钱养活自己。1973年夏天我转往美国,小舅舅郁慕明在旧金山公费留学,让我到美国去投靠他。随后我进入加州州立大学学习英文。1974年的除夕,我到南加州帕萨迪纳看玫瑰花车大游行,认识了我的第一任丈夫Victor,一个多月就闪婚了,搬到南加州居住。上课期间,我发现在Orange County没有具实验性的当代艺术画廊,只有零星几家在海边地区的商业画廊,为了可以抵税,我和Victor商量,决定在City of Orange开一家替代空间形式的画廊,经营了两年,而后搬到Alhambra。我的画廊,不以盈利为目的。

创业人生与艺术生涯

《创业人》:我知道,您当年在美国创业的一段人生经历至今未对一般媒体提及,《创业人》杂志很荣幸希望听到您的传奇故事,与读者分享?

陆蓉之:我在美国经营过房地产、机械具的买卖,但是真正意义上的创业是和我第一任的丈夫成立了一家VICTEL通讯公司。当时美国政府决定终止AT & T独占通信事业,我们是第一批冲进通信行业的华人开的公司,代理电报线路,经销介于电报机与传真机之间的3M公司产品Whisper Writer,我们第二年就赢得全国第二名的代理商。我过去式的第一任丈夫,是一位很单纯而善良的人,他的个性,并不适合复杂又竞争的商场,我在离婚后就回到艺术的世界,不再经商。

《创业人》:职业策展人这个职业对您有着什么样的吸引力,您又有着什么样的目标?

陆蓉之:我在美国求学时,大学和研究所的指导教授都刻意追随女教授: Connie Zehr和Lydia Takeshita,她们两位都是旗帜鲜明的女性主义艺术家,对我日后的思想产生深远的影响。原本在加州州立大学Fullerton分校就读的我,受到我的老师,洛杉矶的前卫诗人/艺术家George Herms和女性主义艺术家Connie Zehr的影响。1978年在City of Orange开办了一家专为观念艺术和大型装置作品的展示间,命名为Stage One Gallery。当时我的策展路线,除了支持观念艺术,就是力挺女性艺术家。当时的Stage One Gallery是很前卫的空间,每次开幕都非常热闹,有时我还会邀请New Wave的乐队,或举办行为艺术的表演。原本,任何新画廊,都必须开满三年,才有可能获得洛杉矶时报的报导与评论,而Stage One Gallery才半年便上了洛杉矶时报。

《创业人》:能不能谈谈您的艺术生涯?

陆蓉之:我的艺术生涯,分成三阶段来说。第一阶段是1970年代末在美国加州洛杉矶的起步时期,我筹设了以展示大型装置艺术和实验性的作品为主的Stage One Gallery;第二阶段是我在1990年代初回到台湾,以艺术教育推广为己任,协助台湾的文建会立法推动公共艺术;最后到北京今日美术馆,终结了我32年漫长的策展生涯。我一路走来,不论做什么事,都喜欢开风气之先,也因为这种个性,再加上命运的安排,使我走到哪里都扮演着前沿的角色。不是任何人可以预谋的,随着岁月的进展,我自然成为华人当代艺术圈内的第一位女性策展人和艺评家。所以,我坚定相信,艺术,是我的命运,而不是一份工作。

人生的“未来通行证”

《创业人》:我知道您到目前为止在两岸几地(其实足迹遍布美国、台湾、中国大陆等等),举办了多次著名、影响力巨大的艺术展,也就此奠定了“江湖地位”。自己最满意哪些作品?

陆蓉之:我在上一世纪80年代中期定居美国,以经商为主,1986年黄光男出任台北市立美术馆馆长,受他的委托,我接洽了洛杉矶市立画廊(Los Angeles Municipal Art Gallery)进行展览的交流活动,由Marie de Alcuaz策划了《美国南加州现代美术展(Contemporary Southern Californian Art)》,在专辑出版过程中,我注意到“现代艺术”和“当代艺术”在中文翻译上的混淆,并且Marie的“Curator”头衔,在字典中根本找不到对应的翻译,我才思索出“策展人”的名词,来取代字典中的“馆长”,或美术馆内部所称的“研究员”。那是台湾美术馆界第一次发生馆对馆的国际交流活动,第一次接触到策展的概念,也第一次有了对“策展人”这个身份有了认识。这时,Contemporary Art已经被翻译为“当代艺术”。这些单纯的历史的偶然现在回想起来,仍觉得十分有趣。和故土连结的起点,牵引我回到亚洲的脚步,也因此我日后策划的许多展览,都是和文化交流有关,或对于文化认同关系的研究和省思。我自己认为比较反映我的思想的两个展览是1999年策划的《复数元的视野》和2004年的《虚拟的爱》。当然,2005年加入上海当代艺术馆以后推出的“动漫美学双年展”,是我为上海当代艺术馆打造的品牌。

《创业人》:您最近落户北京今日美术馆的最新大作《未来通行证》是一次极富意义的尝试,能不能和我们谈谈心得?

陆蓉之:策划《未来通行证》是针对2011年威尼斯双年展的提案,同时,我洽谈了荷兰鹿特丹世界艺术馆和台中国立台湾美术馆的巡展,最后一站到北京今日美术馆。这项总经费高达2百万欧元的大展,操作起来极其复杂艰难,除了我的团队只有几个人以外,在威尼斯第一站有两位共同策展人,和当地基金会的人手,每一站都有美术馆内部人员的全力援助,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。但是,这么短短几个月,做这么大规模的展览是疯狂的,我身边实际工作的人手并不充裕,非常耗费心力。最后的挑战我完成了,就是一种成就,对所有帮助过我的人,我真心感激。

可塑的多元文化

《创业人》:作为一名职业策展人,您的理念是什么,又是如何自我定位的?

陆蓉之:我32年始终以发掘新人为目标,寻找时代的新方向,创立自己的理论,在洛杉矶、台湾和中国内地皆是如此。我定位自己是非盈利机构的策展人,所以我决不收取买卖作品的佣金,也决不介入艺术品买卖的商业行为。维持独立而超然的立场,是我的自我要求。所以,我现在从策展人的位置退休了,我可以很宽慰地说,在这个专业上,我俯仰无愧于心。

《创业人》:与世界上众多优秀的策展人、艺术家相比,您如何看待自己?

陆蓉之:我从小受到良好的传统文化养成训练,所以,我对东方文化的理解和关注,始终是我最珍贵的本钱,曾经花了七年去学习伊斯兰文化,也使我在面对如今全球化的时代,有更多元化思维的可塑性。

《创业人》:是否遭遇过困境与挫折?您又是如何克服的?

陆蓉之:我的人生高低起伏,遭遇过的困难不会少,但是,我是有信仰的人,所以,我不会恐惧,认真诚恳一步一脚印走过来,难关也就一关关都过了。

《创业人》:能不能预告一下近期及将来的计划?

陆蓉之:我在上海艺术人文频道参加“翻箱底”这档节目,也在最近协助福建电视台制作台湾文化人及著名景点的介绍节目,写书,回头画画,等着剧本上门来,想演戏……

《创业人》:一个题外话的问题,第一次看到您的时候很容易被认为是另外一位著名的女艺术家,日本人草间弥生,这是巧合还是?

陆蓉之:长得像草间弥生,是我父母的责任,喜欢模仿她,是我的乐趣,在香港,纽约,巴黎,伦敦,台北,甚至东京,都被误以为是她,我可得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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