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1年轰动美国的楼梯杀人案:58岁作家被控杀妻,至今真相不明_迈克尔_凯瑟琳_伊丽莎白

2001年12月9日凌晨2点40分,美国北卡罗来纳州达拉谟市(Durham)警方接到一个中年男人打来的报警电话。

在电话里,他自称叫迈克尔·彼得森,并用惊慌失措的声音说道:“我的妻子凯瑟琳从楼梯上摔了下来,现在有生命危险。”

7分钟后,当警方赶到他家的时候,浑身是血的凯瑟琳已经停止了呼吸,她倒在一楼厨房到夹层通道的楼梯下,头上和胸前全是血,这让警方感到很不正常——因为凯瑟琳身边的大片血泊已经凝固了,根本不像刚刚死亡。

迈克尔·彼得森说,出事前,他与凯瑟琳在户外的游泳池边喝酒聊天了几个小时,凯瑟琳说第二天有个电话会议,先回屋了,他接着在户外又待了大约45分钟,边喝酒边考虑写作素材,凯瑟琳独自呆在室内,没有任何响动或异常。

而他喝完酒后,大约2:30分时推门进了屋子,看到凯瑟琳倒在一片血泊之中,在他给警方打电话时,凯瑟琳还有一丝呼吸。

迈克尔·彼得森时年58岁,他是美国一位知名小说家,曾出版过好几部畅销军事小说,还曾竞选过当地市长,凯瑟琳·阿特瓦特是他的第二任妻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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迈克尔·彼得森与凯瑟琳·阿特瓦特

虽然迈克尔·彼得森坚称他的妻子是从楼梯上失足摔死的,检方还是把他送上了法庭被告席。

经过长达16年的侦查和起诉,74岁的迈克尔·彼得森几乎被全美国人都认定是杀妻犯,可因证据不够充分,他仍得以被释放出狱,成为一个自由人。

这桩案件疑点众多,连神探李昌钰也未能得出明确结论,除了迈克尔·彼得森本人外,恐怕谁也无法知晓真相。

1、婚内出轨,被控杀妻

迈克尔·彼得森出生于1943年,他父亲是一位军人,这让他从儿时就过着极不稳定的生活,总是跟着父亲频频换防搬家。

自幼生活于军营,耳濡目染之下,迈克尔·彼得森对军伍生活非常热衷,大学毕业后,他加入了海军陆战队,还曾参加过越战,并获得了美国军人的最高军事奖章——由总统亲自颁发的“荣誉勋章”。

据不完全统计,美军荣誉勋章至今也只发放了3千多枚,堪称是美国军人的最高荣誉:获得该奖章的军人,必须是该部队公认的英雄人物,曾在战斗中冒着生命危险奋战、具有大无畏精神。

战后,迈克尔·彼得森进了政府部门工作,他曾担任过11年海外办事处的军事顾问,1986年才回到家乡北卡罗来纳州生活。

退伍后,他开启了自己的创作生涯,由于出身军人世家、亲身经历过战争、曾介入地区争端,迈克尔·彼得森的见闻丰富、军事知识扎实,写出的军事小说非常受欢迎,在社会上有一定的知名度,在达拉谟市更是尽人皆知的名人。

当时,43岁的迈克尔·彼得森是个单身汉,家里有四个孩子,两个养女玛格丽特、玛莎是他一位好朋友的孩子,由于好友在海外意外身亡,两个年幼的女儿无人抚养,迈克尔·彼得森就把她们俩从海外带回了美国,供她们上学读书,加上他与前妻佩蒂生的两个儿子托德和克莱顿,他竟然独自照顾和供养着四个儿女,又当爹又当妈,十分辛苦。

他的善良和才气吸引了凯瑟琳·阿特瓦特,凯瑟琳是个学霸型才女,她拥有工程学的学士和硕士学位,事业发展一直很顺利,30岁出头就成了北电网络的副总裁,但她的婚姻却不太幸福,短暂的婚姻给她留下一个年幼的女儿凯特琳,母女俩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,直到遇见迈克尔。

出于对战斗英雄的仰慕,凯瑟琳接受了大十岁的迈克尔·彼得森的求婚,两人把家安在达拉谟市。

由于凯瑟琳收入丰厚,他们购置了一幢占地3.5英亩的花园豪宅,三层楼房的使用面积约1022平方米,屋外有游泳池,屋内装修十分豪华,到处摆放着艺术品,花园里种满精心修剪的花草,全家7口人过着幸福的生活。

迈克尔与凯瑟琳的家

婚后,凯瑟琳与迈克尔两人的感情一直很甜蜜,直到出事前一天,友人打来电话时,还在电话里听到两人互相开玩笑,在家人的支持下,迈克尔·彼得森曾参加过当地的市长竞选,他的战斗英雄经历也因而广为人知。

而就是这样一个在当地颇为显赫的家庭,一夜之间就破碎了。

凯瑟琳蹊跷身亡后,警方怀疑迈克尔·彼得森有谋杀动机,因为从他家中找出了凯瑟琳很久以前买的一份人身保险单,赔付额为140万美元,还有35万美元的递延补偿,总额高达175万美元,而迈克尔在案发前已欠下不少债务。

据最先到达现场的警察说,他们在接到迈克尔电话后,仅用7分钟就来到他家里,而凯瑟琳身边的血都干涸凝固了,看起来像去世了好几个小时。

而且,她身边的鲜血实在是太多了,流得到处都是,凯瑟琳下半身浸泡在血泊中,门栏、墙壁、楼梯上、厨房柜子旁全是喷射形血迹,如果单纯是从楼梯上摔下来,不可能情形这么惨烈。

法医检查后发现,凯瑟琳全身有35处伤痕,头部存在7处严重的撕裂伤和多处淤青,颈部甲状软骨骨折,这些都不是撞击伤,很可能她是受到了钝器打击。

对这一事件的发生原因,迈克尔声称当时凯瑟琳服了治疗失眠的安定片、还喝了点酒,可能是意识模糊导致她失足摔落楼梯,厨房柜台上也确实摆放着酒瓶和杯子,但警方检测后,发现凯瑟琳体酒精含量只有0.07%。

此后,检方以“杀妻”为由将迈克尔·彼得森起诉至法院,“小说家杀妻案”遂成为美国轰动一时的新闻。

2、多年前,还有一起“悬梯案”

消息传遍全美后,就在迈克尔的律师团准备积极应诉时,两个养女的姨妈突然主动联系上记者,说出一件更奇怪的事情:16年前,自己姐姐伊丽莎白·拉丽弗的死状与凯瑟琳一模一样。

伊丽莎白曾是美国国防大学的一名教师,丧夫后,她在德国一边工作、一边独自抚养两个女儿,迈克尔与前妻佩蒂曾在德国工作和生活过一段时间,因为迈克尔与伊丽莎白先夫的同事关系,那段时间里两家人走得很近。

伊丽莎白·拉丽弗

就在迈克尔准备回国前夕,1985年11月25日,他来到伊丽莎白家告别后,伊丽莎白被家中女仆发现倒毙在楼梯下,死亡情形与凯瑟琳差不多,而迈克尔是最后见过她的人。

伊丽莎白死后,大女儿玛格丽特2岁、小女儿玛莎1岁,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,迈克尔收养了她俩,把她们带回美国生活、上学,也因此获得了伊丽莎白留下的6万美元积蓄。

这起案件当时被警方定性为意外,很快就结案了。因为伊丽莎白有过脑出血的就医记录,警方推测她当时发生了中风,才会摔下楼梯。

而在“楼梯杀人案”传遍全美后,警方对死去16年的伊丽莎白重新开棺验尸,发现她的头部和凯瑟琳一样也有很多裂口,也像是被钝器反复打击致死的。

左为伊丽莎白,右为凯瑟琳

更让人意外的是,警方找到伊丽莎白的老照片后,发现她和凯瑟琳长得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双胞胎,脸型和五官完全一样!

相似的面貌、相似的可疑死因、生前最后见过的人都是迈克尔……这些惊人的巧合让警方也百思不得其解,他们对迈克尔的人生进行了深度调查,调查后发现,迈克尔是个口若悬河的骗子,他大部分人生经历和荣誉都是虚构出来的。

迈克尔没有上过越战战场,他的腿伤不是战争留下的纪念,而是缘于在日本发生的一次车祸。他从没获得过什么荣誉勋章,可在他参加市长竞选时,迈克尔·彼得森却对自己的“打仗经历”如数家珍,把战争场面描绘得活灵活现,把自己塑造成了“英雄”。

对此,负责此案的检察官吉姆·哈尔丁不屑地说道:“从我们的发现来看,迈克尔·彼得森生活中的一切都是谎言。”

通过搜查迈克尔·彼得森的电脑记录和个人资料,警方发现他一直是个“双性恋”,经常在外寻找同性情人,这种婚内出轨的行为,无疑会造成他与凯瑟琳夫妻关系出现问题。

但对警方的这一发现,迈克尔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养女都觉得可以理解,他们认为,迈克尔虽然有过同性情人,但并没有影响到家庭生活,而且,凯瑟琳对此是了解的。

迈克尔的大儿子和两个养女

而凯瑟琳的女儿凯特琳在得知这些秘密后,曾坚信继父不会杀人的她“倒戈”了。在节目上,她说:“也许就是那不为人知的一面,要了我母亲的命。”

警方猜测,凯瑟琳当晚可能在电脑里发现了迈克尔藏起的大量照片,下楼和他发生了激烈争吵,而迈克尔拿起壁炉边的吹火棒,砸在了凯瑟琳的头上,然后去后院藏起凶器,因为后院地下发现有一滴凯瑟琳的血液,倘若凯瑟琳是发生意外摔下楼梯的,这滴血液不可能出现在后院,而且,当晚警察赶到后,发现迈克正在紧急删除电脑中的照片。

对警方的猜测,迈克尔矢口否认,为了取得确凿证据,警方找来国家调查局的血液分析员迪福和华裔神探李昌钰,让他们根据现场情况进行分析。

迪福认为,楼梯脚附近到处是喷射状血液,不可能是摔伤,而是凯瑟琳头部遭到了连续的钝器打击,迈克尔短裤内部发现了飞溅出来的血滴,说明凯瑟琳受伤时,他离得很近,当时的血液凝固状态则证明,警方到来时,凯瑟琳已死亡一个半小时以上,因此,他断定楼梯脚就是迈克尔用钝器打死妻子的现场。

李昌钰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,他认为,楼梯口很窄、吹火棍很长,无法从外侧实施殴打,而且,现场血迹排列来自不同方向,楼梯的天花板上也没有发现任何血迹,他认为凯瑟琳很可能是在失血过程中屡次挣扎起身,却不断滑倒、才导致了头部后续的撞击。

但北卡罗来纳州警方没有接受李昌钰的意见,当时李昌钰还远没有后来那样的知名度,警方有些傲慢地声称:李昌钰是华裔、说话口音重,我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,而且他的分析仅针对血液痕迹,不能推翻其他证据。

此后,虽然迈克尔的律师也提出了一些证据,如吹火棒上没有找到任何血液、凯瑟琳保险单的受益人不是迈克尔等,但都无法打消陪审团心中的疑虑。

2003年,迈克尔·彼得森被判杀人罪成立,被送入了监狱。

3、7旬小说家被释放,故事被搬上荧幕

由于此案的巧合点太多、影响太大,迈克尔入狱后,仍然不断有律师试图帮他翻案,其中最热心的一个律师就住在迈克尔家隔壁,叫劳伦斯·波拉德(T. Lawrence Pollard)。

2008年,劳伦斯再次去调查这桩“楼梯杀人案”的卷宗,发现了一个细节:尸检报告记录,凯瑟琳手里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,几乎是连根拔起,头发里藏有两片猫头鹰的绒毛。

劳伦斯向检察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:是否凯瑟琳曾在家受到猫头鹰的袭击,才从楼梯上摔了下来?

检方却对他的意见不屑一顾,认为十分荒唐。

而迈克尔的律师对这一观点很感兴趣,他找到劳伦斯,又向警方申请二次检查,结果从凯瑟琳的头发中不但找到了微小的猫头鹰绒毛,还找到了一些树枝碎片和雪松针叶,而且,经明尼苏达大学兽医学教授鉴定,凯瑟琳头部的伤口非常像大型猛禽抓撕时留下的伤口。

一些鸟类学家也站出来支持劳伦斯的猜想,落基山脉猛禽队执行主任凯特·戴维斯是研究猫头鹰的专家,她找来一个沙拉碗,装满黏土,然后诱导猫头鹰去抓黏土,结果发现鹰爪留下的抓痕与受害人头部的伤痕非常相似。

但仅仅这一点猜想是无法让迈克尔脱罪的,多年诉讼,让迈克尔已经倾家荡产,而2011年,因为两位案件调查人被证明有罪,迈克尔获得了重新申诉的机会。

首先是负责起诉他的地方检察官吉姆·哈尔丁,在2006年一次办案时因使用不当行为而遭到罢免和监禁。

2011年,那位国家调查局的血液分析师杜安·迪福因为长期在案件调查中做伪证,构陷多人入狱也被提起了起诉。

杜安·迪福

据调查,迪福曾在34起案件中制造假证、谎报检测结果,还造成一个无辜者坐了17年冤狱。

在迈克尔的案件中,迪福曾在法庭上吹嘘自己经手过200多起通过血液分析鉴定罪证的案件,实际上只有17起,其处理过的跌落案件为0,可以说对跌落案毫无经验,完全是主观分析。

当时,迪福曾在迈克尔家楼梯脚现场做了很多次模拟试验,却根本不能重现案件血液喷射的样子,而迪福却向陪审团隐瞒了这一情形,事实上,他交给检方的分析结果根本无法证明。

“迪福事件”曝光后,迈克尔被假释出狱,他戴上了电子脚镣被软禁在家,此时的迈克尔·彼得森已经68岁,8年多牢狱生涯让他白发苍苍、面容枯槁,昔日英俊潇洒的外表已经荡然无存。

他对法院重审此案的提议兴趣不大,迈克尔称:因为打官司耗财耗力,他已经接近破产,“美国式正义就是这么昂贵。”

由于此时发现的证据对他有利,辩护律师大卫建议他与法庭签订一个“阿尔福德认罪协议”(Alford plea),大卫说:“我不能让你无罪,但能让你自由。”

根据律师的建议,2017年,迈克尔与法庭签订了“阿尔福德协议”,这个美国式辩诉交易的大致意思是:被告不承认自己有罪,但承认控方有足够的证据来定罪,因此做出认罪声明,从而获得从轻处罚。

签了协议后,迈克尔被判处64个月到86个月的有期徒刑,由于他实际已经服刑98个月,所以当即恢复了自由。

74岁的迈克尔此后仍然生活在达拉谟市,深居简出,过着平静的晚年生活。而他昔日美满的家庭已经四分五裂,儿女们很少往来,小女儿凯特琳结婚后与其他家人全断绝了联系。

至今,提起凯瑟琳之死,迈克尔仍会潸然泪下。

2018年,网飞公司(Netflix)根据这个故事拍摄了13集纪录片《The staircase》(楼梯疑案),然而,直到片尾,纪录片也挖掘不出事实真相,只能通过迈克尔小说中第一人称的叙述来探索他的内心。

虽然伊丽莎白、凯瑟琳两起“悬楼案”中存在着诸多疑点与巧合,但警方获得的证据还不足以让迈克尔被判重刑,负责此案的检察官、血液分析员在办案过程中留下了不少漏洞与把柄,显得很不严谨。

从相隔16年的两起“悬楼案”判断,迈克尔的确存在极大的犯罪嫌疑,可扑朔迷离的案情又让人感到其中存在着一些难以解释的地方。

到底是迈克尔把两个女子推下楼梯摔死,还确实是概率极低的巧合事件呢?恐怕只有迈克尔自己知道真相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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